第八十一章：活著的意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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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歲老年人……
白璧額角的青筋跳得非常歡快。
“我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。”徐爻嘆著氣，“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。”
“高人，你說，像我這樣的人，真的需要活在世上嗎？”他看著白璧，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悲傷，“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必要。”
“親生父母不要我，養父母不喜歡我，我活在這個世界上，就像是多餘的。”
“我……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，沒有一個想讓我活下來。”他的聲音，不再是剛才的歡快，而是帶著些許沈重的感覺。
這樣的沈悶，跟他完全不搭調。
白璧靜靜地看著他，“你，這幾天可是回家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徐爻回答得很幹脆。
“就算我回去了，也不會有什麽改變。”他幾乎是躺在地上的，“高人啊，我一直不知道，也一直在尋找，我這樣的人，到底要不要繼續活著。”
“我想知道答案，也一直在尋找答案。”
“我走遍了千山萬水，卻依然尋找不到。”
“高人，你說……”
他流不出眼淚，只能靠言語間的悲傷來斷定他此刻的情緒。
“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離家出走的？”白璧問。
“什麽時候呢？大概是我十五歲那年吧，我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。”他的聲音裏的情緒不太真切，”我記得，養父剛剛毒打了我一頓。半夜，我起來上廁所，聽到了養父母的交談聲，才知道自己的身世。”
“第二天，我便收拾了簡單的衣物離家出走。我做過很多工作，也走過很多地方，認識了很多驢友，我的性格也變得開朗起來。”
“啊，說起來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。”
“高人啊。”徐爻突然坐起來，“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，我來這裏，只是想讓你幫我驅除跟隨我的影子。”
“我怎麽胡亂說了那麽多。”他撓著頭，訕訕笑了笑，“我這個人啊，就是藏不住話，那些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。嘿嘿，剛才的話，你就當沒聽見行不行？”
白璧的精神並不太好。
徐爻的話，她也聽得斷斷續續的。
“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地址。”她揉著眉心，“你養父母家的地址。”
徐爻楞了楞，“可以是可以，但你要地址幹什麽？”
“不幹什麽。”白璧狹長的眼睛裏閃著看透一切的清冷光芒，“你，應該有東西要給他們吧。”
徐爻張大了嘴，喏喏地，“你……”
“你是妖怪嗎？怎麽什麽都知道。”
他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，信件似乎已經很久了，看起來有些褶皺。
“我，我覺得沒什麽必要，反正他們也不喜歡我……”
“我還是撕掉吧……”
白璧冷冷地看著他。
他舉著那封信，雙手顫抖了許久，終究還是舍不得撕掉。
“高人……我……”他跪下來，“我想寄給他們。”
“但我沒有勇氣，我更害怕他們根本就不想見到我……”
白璧走到他面前，從他手裏拿來那封信。
她轉身，進屋，點燃了摻雜了七魂香的蠟燭。
暗香裊裊，浮影搖動。
在暗啞陳舊的房間裏，沈靜而淡然。
櫃臺之上，那本破舊無比的《本草綱目》正在緩緩翻開。
碎屑飄飄，泛黃的字跡若穿透了千年的時光，在歲月流淌中，一半是平靜無波，一半是波濤洶湧。
“推開這扇門。”她指著屋裏那扇畫滿了小孩塗鴉一般的簡筆畫。
“你或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。”
徐爻瞪大了眼睛，“這門後面有什麽?”
“誰知道呢。”白璧站在櫃臺後，細長的手指輕輕叩在桌子上，“或許，門後面的世界，比你所經歷的一切大冒險都刺激。”
徐爻猶豫了片刻。
推開門，想要進去的時候又退出來，“高人啊，我總覺得咱們搞錯了重點。”
“我不是來找答案的。”
“再說，在這種地方我能找到什麽答案啊？我是來請你驅除我身後的黑色影子的。”
白璧挑了挑眉，聲音冷若冰霜，“你在害怕什麽？”
“我……”徐爻糾結著，“倒也沒什麽害怕不害怕的。”
他咬了咬嘴唇，“高人，你就說，在門後面，能不能驅除我身後的黑影吧。”
白璧垂下眼睛不說話。
徐爻默默地嘆了一口氣，“罷了罷了，我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。”
“上刀山下火海，我進去不就成了。”
他進入門中，聽著身後的門哐啷一聲關閉，心跳得異常快。
白璧坐在椅子上，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。
七魂香的蠟燭一直在燃燒著，像極了生命中的波瀾不驚。
許久，七魂香也不曾燃盡。
時間恍惚，不知不覺間，已經是中午時分，日頭正足，溫度也升高了好些。
黎霂睡得並不踏實。
睡了沒多久便醒了過來，看見白璧不在身邊，有些驚慌。
他散著頭發走出來，瞧見她正坐在桌子旁邊發呆，稍稍松了一口氣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啊，錦鯉先生你醒了，快來快來。”白璧招呼著他，“帶我去這個地方。”
黎霂瞧見她手裏正拿著一張破舊的信封，信封上的字跡有些潦草。
他仔細分辨了一下，這上面的地址距離這裏並不太遠。
“這是？”
鮮少見到白璧主動要去什麽地方。
她一向喜歡懶懶地宅在家裏的。
“怎麽說呢，反正一言難盡就是了。”白璧站起來，瞧見黎霂頭發有些亂，將他按在椅子上，替他挽了一個發髻。
黎霂的臉是黑的。
這姑娘，能不能不把他當成女人看待。
縱然長得秀氣了些，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漢子。
不以外貌什麽的為轉移。
“錦鯉先生你是從什麽時候留長發的？”她貼到他耳邊，呼出一口氣，如蘭芬芳。
“大約，是從見到你之後吧。”黎霂心神一動，反手握住她的手。
“那為什麽想留長發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他嘴角抿起。
他那時候見到白璧，便憑空生出些歲月靜好的感覺來。
莫名想起什麽結發為夫妻，白首不相離之類的山盟海誓。
那時便覺得自己的頭發太短，大概也沒法到海誓山盟的長度，便篤定了養長發的念頭。
現在想來，那時候的想法也真是有些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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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璧額角的青筋跳得非常歡快。
“我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。”徐爻嘆著氣，“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。”
“高人，你說，像我這樣的人，真的需要活在世上嗎？”他看著白璧，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悲傷，“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必要。”
“親生父母不要我，養父母不喜歡我，我活在這個世界上，就像是多餘的。”
“我……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，沒有一個想讓我活下來。”他的聲音，不再是剛才的歡快，而是帶著些許沈重的感覺。
這樣的沈悶，跟他完全不搭調。
白璧靜靜地看著他，“你，這幾天可是回家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徐爻回答得很幹脆。
“就算我回去了，也不會有什麽改變。”他幾乎是躺在地上的，“高人啊，我一直不知道，也一直在尋找，我這樣的人，到底要不要繼續活著。”
“我想知道答案，也一直在尋找答案。”
“我走遍了千山萬水，卻依然尋找不到。”
“高人，你說……”
他流不出眼淚，只能靠言語間的悲傷來斷定他此刻的情緒。
“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離家出走的？”白璧問。
“什麽時候呢？大概是我十五歲那年吧，我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。”他的聲音裏的情緒不太真切，”我記得，養父剛剛毒打了我一頓。半夜，我起來上廁所，聽到了養父母的交談聲，才知道自己的身世。”
“第二天，我便收拾了簡單的衣物離家出走。我做過很多工作，也走過很多地方，認識了很多驢友，我的性格也變得開朗起來。”
“啊，說起來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。”
“高人啊。”徐爻突然坐起來，“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，我來這裏，只是想讓你幫我驅除跟隨我的影子。”
“我怎麽胡亂說了那麽多。”他撓著頭，訕訕笑了笑，“我這個人啊，就是藏不住話，那些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。嘿嘿，剛才的話，你就當沒聽見行不行？”
白璧的精神並不太好。
徐爻的話，她也聽得斷斷續續的。
“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地址。”她揉著眉心，“你養父母家的地址。”
徐爻楞了楞，“可以是可以，但你要地址幹什麽？”
“不幹什麽。”白璧狹長的眼睛裏閃著看透一切的清冷光芒，“你，應該有東西要給他們吧。”
徐爻張大了嘴，喏喏地，“你……”
“你是妖怪嗎？怎麽什麽都知道。”
他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，信件似乎已經很久了，看起來有些褶皺。
“我，我覺得沒什麽必要，反正他們也不喜歡我……”
“我還是撕掉吧……”
白璧冷冷地看著他。
他舉著那封信，雙手顫抖了許久，終究還是舍不得撕掉。
“高人……我……”他跪下來，“我想寄給他們。”
“但我沒有勇氣，我更害怕他們根本就不想見到我……”
白璧走到他面前，從他手裏拿來那封信。
她轉身，進屋，點燃了摻雜了七魂香的蠟燭。
暗香裊裊，浮影搖動。
在暗啞陳舊的房間裏，沈靜而淡然。
櫃臺之上，那本破舊無比的《本草綱目》正在緩緩翻開。
碎屑飄飄，泛黃的字跡若穿透了千年的時光，在歲月流淌中，一半是平靜無波，一半是波濤洶湧。
“推開這扇門。”她指著屋裏那扇畫滿了小孩塗鴉一般的簡筆畫。
“你或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。”
徐爻瞪大了眼睛，“這門後面有什麽?”
“誰知道呢。”白璧站在櫃臺後，細長的手指輕輕叩在桌子上，“或許，門後面的世界，比你所經歷的一切大冒險都刺激。”
徐爻猶豫了片刻。
推開門，想要進去的時候又退出來，“高人啊，我總覺得咱們搞錯了重點。”
“我不是來找答案的。”
“再說，在這種地方我能找到什麽答案啊？我是來請你驅除我身後的黑色影子的。”
白璧挑了挑眉，聲音冷若冰霜，“你在害怕什麽？”
“我……”徐爻糾結著，“倒也沒什麽害怕不害怕的。”
他咬了咬嘴唇，“高人，你就說，在門後面，能不能驅除我身後的黑影吧。”
白璧垂下眼睛不說話。
徐爻默默地嘆了一口氣，“罷了罷了，我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。”
“上刀山下火海，我進去不就成了。”
他進入門中，聽著身後的門哐啷一聲關閉，心跳得異常快。
白璧坐在椅子上，盯著那扇門看了許久。
七魂香的蠟燭一直在燃燒著，像極了生命中的波瀾不驚。
許久，七魂香也不曾燃盡。
時間恍惚，不知不覺間，已經是中午時分，日頭正足，溫度也升高了好些。
黎霂睡得並不踏實。
睡了沒多久便醒了過來，看見白璧不在身邊，有些驚慌。
他散著頭發走出來，瞧見她正坐在桌子旁邊發呆，稍稍松了一口氣。
“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啊，錦鯉先生你醒了，快來快來。”白璧招呼著他，“帶我去這個地方。”
黎霂瞧見她手裏正拿著一張破舊的信封，信封上的字跡有些潦草。
他仔細分辨了一下，這上面的地址距離這裏並不太遠。
“這是？”
鮮少見到白璧主動要去什麽地方。
她一向喜歡懶懶地宅在家裏的。
“怎麽說呢，反正一言難盡就是了。”白璧站起來，瞧見黎霂頭發有些亂，將他按在椅子上，替他挽了一個發髻。
黎霂的臉是黑的。
這姑娘，能不能不把他當成女人看待。
縱然長得秀氣了些，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漢子。
不以外貌什麽的為轉移。
“錦鯉先生你是從什麽時候留長發的？”她貼到他耳邊，呼出一口氣，如蘭芬芳。
“大約，是從見到你之後吧。”黎霂心神一動，反手握住她的手。
“那為什麽想留長發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他嘴角抿起。
他那時候見到白璧，便憑空生出些歲月靜好的感覺來。
莫名想起什麽結發為夫妻，白首不相離之類的山盟海誓。
那時便覺得自己的頭發太短，大概也沒法到海誓山盟的長度，便篤定了養長發的念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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